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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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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肆開車送郗酒和胡朦見面, 他其實有點後悔跟郗酒說他栽在她手裏了。

因為這一路上, 小郗酒都站在方向盤上, 像自由女神一樣舉著一只手, 不過手裏並不是火炬, 而是倒栽蔥姿勢的“他”。

表情得意,目光炯炯地看著他。

得意得讓謝肆很想揉她的小胖臉。

什麽叫做得意忘形, 恃寵而驕,說的就是這只小狐貍了。

到郗酒和胡朦約好的餐廳門口, 謝肆把車停下來,傾身給郗酒解安全帶:“早點回來。”

“好的老公。”郗酒乖乖地彎起眼眉笑笑,還湊到謝肆臉邊,輕輕點了一下, “等我回來哦。”

頭頂小郗酒臭屁地昂著頭:“放心吧,寂寞的男人, 本仙女不會讓你獨守空房的。”

謝肆放開解開的安全帶, 捏捏表裏從來不如一的某人的臉頰:“去吧。”

郗酒拿起包,下車, 踩著高跟鞋, 頭也不回地走進餐廳。

背影那叫一個瀟灑。

謝肆沒有把車開走,手搭在方向盤上看著她的背影。

眼裏漾開淡淡的笑意。

小沒良心的,也不說回頭看看他。

看郗酒走進餐廳, 謝肆也發動車子,準備離開,餘光卻瞥見一個有些驚悚的東西, 轉頭看去,小郗酒把臉貼在車窗玻璃,眼巴巴地看著他。

謝肆看著小郗酒思考她這是在幹什麽。

突然想到什麽,略微偏頭,看向餐廳。

仔細檢查每一扇窗戶。

果然看見某個窗戶玻璃後面藏著鬼鬼祟祟的郗酒,為了隱蔽,她還特意拽了一個旁邊裝飾植物的大葉子擋在臉上,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往他這邊看。

她看得太專註,以至於吸引來服務生都沒註意到。

看到服務生站在她身後表情覆雜的樣子,謝肆無奈地笑開。

傲嬌的小狐貍,走的時候,一副毫不留戀,好像不知道,也不在乎他在目送她的樣子,結果進餐廳裏,蹲在暗處觀察他。

謝肆沒有再停留,擔心郗酒再多蹲一會,真的會被服務員當成可疑人員抓起來。

發動車子的同時,貼在車窗玻璃上的小郗酒把臉從玻璃上拔起來,小奶音傳進車廂:“走了啊?慢點開車啊,還有,不要太過思念我。”

小胖手舉起,比了一對小心心:“愛你哦,狗男人。”

謝肆註視著她。

一種安靜而隱秘的暖意在心底擴散。

良久,謝肆才又輕笑出聲。

“小混蛋。”

輕嘆擴散。

滿滿寵溺。

看到謝肆的越野開走了,郗酒才站起身,把手裏的大葉子放回去,還好心地幫那個裝飾綠植整理了一下發型,轉頭看見服務生正一言難盡地看著她。

看什麽看?

沒看過目送老公離開的美麗少婦嘛?

郗酒理直氣壯地迎著服務生的目光,胡朦其實已經來了,不過她有億點點緊張就去上衛生間了,回來的時候,剛好看見郗酒,連忙拉著她去座位坐好。

胡朦比郗酒要小三歲,剛剛成年。

四國混血,剛在巴黎第六大學畢業,是個超級學霸。

兩人還交換了一下彼此的家世:

郗酒:“我家是收廢品的,請不要嫌棄。”

胡朦:“小姐姐不嫌棄我就好,我家全是社會閑散人士。”

感覺更有一見如故的feel了。

胡朦中文不太好,法語賊六,郗酒中文飛起,法語會但不熟練,倆人就用中法雜交的第三語言聊的火熱。

兩人又都是顏值奇高的大美人,還心有靈犀都精心打扮了一遭,坐在那裏相親相愛的樣子吸睛極了。

搭訕這種事情,一般不會發生在這種高級餐廳。

但郗酒和胡朦這種美貌的小仙女可不是天天都遇到,錯過可能就再也遇不到,所以難免有人心癢,頻頻往郗酒她們這桌看過來。

看就算了。

郗酒覺得自己長得這麽好看,給人看看也沒什麽。

偏偏有那自我感覺良好的要湊上來。

郗酒和胡朦的歡歌笑語都被面前以為自己帥得流油,不停捋自己大背頭的油膩男打斷了。

這男人大概二十剛出頭,穿著一身名牌,身後還跟著幾個咧著嘴笑嘻嘻的狐朋狗友。

“兩位美女,你們的單我請了,就當交個朋友。”油膩男開口,然後用“老子就是這麽有錢”的眼神掃了掃郗酒和胡朦。

油膩男這麽得意也不是完全沒有理由的。

這家餐廳是預約會員制,最低消費都是五位數。

郗酒又是個愛吃的,點了一桌都是餐廳裏最好也最貴的,這一桌下來可能都夠買輛SUV了。

隨口請陌生人這麽貴一桌飯,想必是有點家底的。

油膩男說這話的時候,還配合著不經意擡手露出手腕勞力士名表的動作。

就差在腦門上寫著“沒錯,在你們面前的就是BKing本King。”

胡朦皺起眉,她倒無所謂油膩男說什麽做什麽,但她忍不了油膩男看郗酒的眼神。

猥瑣死了。

胡朦心裏憤怒,想把油膩男懟得親媽都不認識。

但她天性膽小,想到撕逼,還是和男人撕逼,她的身子就忍不住發抖,腦袋也有點空白。

千言萬語都堵在腦袋裏。

就在她又生氣又緊張又害怕又恨自己沒用的時候,一只溫溫軟軟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握成拳頭的手。

胡朦轉頭看去,郗酒沖她勾了勾唇。

那一刻,郗酒給她的安全感勝於她的美貌給她的驚艷感。

胡朦身體不抖了。

郗酒安撫好胡朦,擡眼,笑吟吟地看向油膩男。

眼波流轉,像是偷偷溜到人間貪玩的小妖精。

油膩男感覺自己可以了。

太可以了。

“你長得這麽帥,還是我請你吃飯吧。”郗酒說著把包拿起來,站起身。

聽郗酒這麽說,油膩男嘴角都要咧到耳邊了。

用更熱烈更貪婪更猥瑣的眼神打量郗酒。

長得漂亮,身材也絕。

本來以為這種女人都很裝很難約。

沒想到還她主動要請他吃飯。

他知道他很帥。

但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帥!

油膩男心情好得要上天,把手一擺:“那怎麽好意思?我請兩位美女!”

“沒什麽不好意思的。”郗酒也揮了揮手,“大家都是站著撒尿的兄弟,一頓飯而已,不必客氣。”

都是站著撒尿的兄弟?

油膩男笑容漸漸消失,他身後那群狐朋狗友也都突然沒聲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長得超美,掏出來比你還大麽?

胡朦剛開始沒反應過來,看到郗酒沖她眨眼睛,頓時明白了,站起身,和郗酒哥倆好地勾肩搭背,粗著嗓子:“我們兩兄弟剛從泰國回來,一切順利,所以來這裏慶祝一下。”

郗酒點頭,沒和胡朦排練過,但就那麽默契,無縫連接臺詞:“餐廳那麽多人,你們偏偏找上我們,說明我們有緣啊!請你們頓飯怎麽了?如果你們願意,我們兩個可以請你們去泰國……”

郗酒意有所指地掃了下油膩男的□□。

“不不不用了!”油膩男和他的狐朋狗友們嚇得趕緊退開。

郗酒和胡朦大搖大擺地從他們面前走過,出了餐廳,胡朦先沒忍住撲哧笑出來:“哈哈哈,那些人的表情好有意思啊!”

“膽子那麽小還學別人泡妞,活該。”郗酒一笑露出一對虎牙,像個邪惡的小魔女。

裝人妖什麽的,都是對付最低級的猥瑣男的手段,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會上當,不過正適合油膩男那種沒見過風雨智商也很貧瘠的富二代們。

笑夠了,郗酒收起笑,認真跟胡朦說:“下回遇到這種居心不良的男人,不要硬來,他們占著體力優勢,我們是柔弱的女孩子會吃虧的。”

“好。”胡朦心裏暖暖的,趕緊點頭。

郗酒挽起胡朦的胳膊:“要做spa麽?附近有家我常去的會館。”

做SPA?

胡朦臉有點紅,心潮澎湃地有點磕巴:“脫脫脫脫衣服的那種麽?”

“SPA當然要脫衣服……啊呀,你怎麽流鼻血了?”郗酒被胡朦鼻子裏沖出來的兩管鮮紅驚呆了。

為什麽這麽漂亮的女孩子會有這麽癡漢的身體本能啊?

郗酒幫胡朦止住血,因為會館就在附近,她們兩個剛才邊吃邊聊,都有點吃撐了,所以幹脆沒有叫車,走著過去順便消食。

因為是高消費區,註重環境,路上風景很好,但人也很少。

郗酒和胡朦說說笑笑走進一條小路的時候,突然被人攔住了。

那群人是從她們身後冒出來的,一看就是跟了她們有一會了。

郗酒數了數,七八個男人,每個都有麒麟臂,一看就很不好惹。

她知道胡朦膽子小,所以側身,把胡朦擋在後面。

她雖然一個也打不過。

但她能忽悠啊,拖延一會是一會。

郗酒一邊想一邊悄悄捏了捏包包上掛著的報警器。

這個報警器可以把她現在的位置發給管家,讓他盡快派人過來找她。

胡朦註意到郗酒把她護在身後,感動得都顧不上害怕了。

看著郗酒纖細的背影,她覺得那是她見過最“偉岸”的身影。

那群人為首的男人蓄著小胡子,擼著袖子往前走了兩步,眼睛在郗酒和胡朦臉上掃來掃去。

最後停在了胡朦臉上,流裏流氣地歪歪嘴:“這小妞長得真不錯,看著好像還是個洋妞,玩起來一定很帶勁!”

說著,他揚了下下巴,示意小弟把胡朦抓過去。

對方目標明確,就是沖胡朦來的,沒給郗酒忽悠的時間。

郗酒眼看著那位胳膊比她腿還粗的小弟就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過來了,一手推開她。

郗酒小身板一晃,被推倒在地上。

她還沒叫呢,就聽身後嗷地一嗓子。

那一嗓子嘹亮極了。

嚇得郗酒一哆嗦,她哆嗦了就算了,她親眼看見推她的小弟也被嚇一哆嗦,可見這一嗓子的威力。

她得替這個小弟說一句,他推她的力度不大,準確地說,在他推到她之前,她就已經做好倒下的準備了。

沒錯,她就是假摔。

她想趁她倒地的時候,把包包裏的防狼電棍掏出來。

郗酒看了眼還沒從那一嗓子回神的小弟,手伸進包裏,握住電棍,飛快地打開開關,按在小弟腿上,小弟立刻繃緊身體瘋狂抽搐+口吐白沫。

郗酒閉上眼,輕嗅了一下空氣。

嗯。

是電烤豬的味道。

正準備爬起來,突然聽見身後又響起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

然後她就見一條腿從她頭頂掠過,狠狠踹在抽抽得嘴都歪了的小弟胸前。

一米八多,壯的跟頭牛似的男人像是破布袋一樣嗖地飛起來。

飛的途中,嘴邊的白沫還在空中飄揚拉長。

慘得讓後面的麒麟臂大哥們臉色都有些蒼白。

郗酒舉著電棍,有點呆滯地轉回頭,看著還在尖叫的胡朦。

泛紅的眼睛,蒼白的小臉,顫抖的小身板,無處不弱小可憐又無助。

可。

郗酒咽了口口水。

她可以作證,就是這個被嚇得快暈過去的小白花,親腳把那個壯如牛的小弟踢飛的。

胡朦看到郗酒轉過來,在對上她眼睛的一瞬,眼淚就止不住了:“酒酒,我好害怕!”打了一個哭嗝,“但是他扒拉你,我,我我不能忍。”

郗酒很感動也很有同感,柔弱地點點頭:“我也是,我也好害怕。”

後退跑著接飛出去的小弟的麒麟臂們都要被這倆氣死了。

誰家害怕把別人電得口吐白沫?

誰家害怕一腳把人踹飛上天?

她們還有臉哭!

他們才想哭好不好?

他們現在懷疑那個給他們錢讓他們過來嚇唬嚇唬她們的男人,是對面菜刀幫派來的。

根本不是讓他們嚇唬她們。

而是讓她們嚇唬他們的。

離這條小路不遠的馬路上停著一輛邁巴赫,謝鈞坐在車裏看著手裏的文件,擡起手,看了眼時間。

算了算時間,他找來的那群混混正好去了有五分鐘。

是時候該他出場,英雄救美了。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把車鏡放下,將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後,才打開車門。

u&u這回出事對他影響很大。

本來他以為有和v&v一樣的配方,再用比v&v低好幾倍的價格吸引客戶,逐步取代v&v。

誰成想,v&v之所以能做出效果驚人的產品並不只是因為配方。

還因為v&v使用的原材料,都是用特定方法,在特殊地區專門培育的。

他用普通材料做的產品,雖然在短期有著和v&v產品一樣的效果,甚至連檢測,也檢測不出問題。

但使用時間長了,問題就出現了——產品效果天花板很低,很多顧客反映,用完一個療程以後,第二療程就沒有效果了,但如果不繼續使用,皮膚又會回到沒使用過產品的狀態,相當於第一個療程也失效了。

好在他們u&u產品的售價很低,之比平價護膚品要高一點,所以當做日常護膚品使用,很多人也能負擔得起,所以並沒有引起客戶很大的不滿。

不過產品的天花板註定了整個公司的天花板。

v&v每季度,都會有新產品上架,而他們u&u卻只有v&v現有數十種產品三分之一的配方。

他們u&u或許能在一定時期一定範圍內作為v&v的便宜代餐暢銷,但如果沒有新品加持,自身產品有不夠過硬,很快就會泯然於眾生。

謝鈞野心勃勃,怎麽甘心平庸。

所以他也請了專業的團隊,研究v&v的產品,希望能仿制出差不多的新品。

但因為他急著推出新品,刷新u&u的熱度,而且還要保持u&u產品的價格優勢,成本限制很苛刻,所以新品制作很粗糙。

說實話,謝鈞不是很在乎新品的質量。

他只要對外說,他們的新品和v&v的產品有著同樣的效果,可價格卻是他們的幾分之一。

自然有貪便宜的人來買。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批產品出了質量問題。

在還未對外出售的試用期,就有抽到體驗機會的用戶反映,用完他們的新品皮膚出現了問題。

為了壓下這些□□,謝鈞花了一大筆錢。

又出了一大筆錢買通質檢方面。

就這樣,還是沒壓住。

現在u&u的新品都卡在質檢那邊,本來被錢收買的顧客也蠢蠢欲動,想要找媒體曝光他們。

不幸中的萬幸就是,新品質量問題還沒有洩露出去。

只有他們u&u的投資方還有少數人知道內情。

他必須趁事情還沒有曝光,找一個可以替他解決這些問題的人。

謝鈞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帝國小公主。

可他又打消了這個想法。

他一直沒有戳破帝國小公主的身份,在他眼裏,帝國小公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

他對她好,力捧她,也不是因為她的身份。

而是因為“他真的喜歡她”。

如果他去找她幫忙,小公主就會知道他其實一直知道她是什麽身份。

也就會想明白,他接近她的真正用意。

u&u誠然可貴,但跟帝國小公主能給他帶來的好處比起來,就太微不足道了。

謝鈞只能讓蘇蘭去拉投資先把u&u的資金鏈穩住,他再想辦法。

可偏偏蘇蘭這個蠢貨又給他捅了婁子,在u&u慶功會上,得罪了他好不容易說動的女企業家陸夫人。

陸夫人也是做化妝品起家的,但沒有研發隊伍。

她本來是想找u&u合作,u&u出產品,她出海外銷路。

那天去慶功會就是看u&u推出的新品效果的。

結果效果沒看到,還在蘇蘭那吃了一肚子氣。

謝鈞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再聯系陸夫人就得到對方不考慮合作的答覆。

少了陸夫人的大頭資金,u&u的情況就更糟糕了。

謝鈞好不容易才從陸夫人身邊的秘書打聽出來,原來是蘇蘭得罪了陸夫人,把謝鈞氣得把蘇蘭狠狠罵了一通。

但罵蘇蘭不能解決問題,就在謝鈞急得頭禿的時候,他得到了一個很關鍵的小道消息。

第一家族的千金回國了。

這個第一家族專指海外的胡爾曼家族。

胡爾曼家族歷史悠久,以制藥發家,相關專利秘藥數都數不清,還有國家授予的爵位,到了這一代家族成員不用工作,雖然成員很多,但他們就算全癱在家裏,什麽都不做,也能有有人均過億的年收入。

就是這麽有錢。

隨便從指縫間漏點錢就能讓u&u起死回生了。

謝鈞看中的不只是這位第一千金的財力,還有她的地位,她身上是有世襲制的爵位可以繼承的,而且胡爾曼家族在平民中的聲譽極好,如果與她交好,海外銷路就不用愁了。

另外胡爾曼在制藥方面的能力也可以利用,與u&u合作藥妝,管他有沒有效果,有胡爾曼家族的招牌在就可以了。

謝鈞把算盤打得啪啪響。

他自己都覺得,他的運氣真的太好了。

這些出行保密性極高的公主,千金的小道消息,別人都打聽不到,而他!

信手拈來!

謝鈞其實沒指望這麽快就有對第一千金下手的機會。

第一千金千嬌百寵,肯定有一大堆保鏢盯著。

所以他只找人跟著這位第一千金。

沒想到,他昨晚才派人過去,今天就有機會了。

他的人告訴他,第一千金今天白天出門了,而且。

沒帶保鏢。

謝鈞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放過這個機會,所以臨時找了幾個看起來很唬人的混混,讓他們過來,找時機,嚇唬嚇唬那位第一千金。

這個計劃屬於臨時起意,並不周全。

但他太了解這些從小什麽苦也沒吃過,好像活在童話裏的大小姐們了。

只要沒了保鏢,沒有見多識廣的長輩,她們不過就是一群傻白甜。

一次粗制濫造的英雄救美,就能讓她們怦然心動。

謝鈞特意問了,和第一千金在一起的也是個柔軟好欺的年輕女人,不存在被別人搶了英雄救美榮耀的可能。

所以他才這麽從容。

謝鈞走向小混混們定位所在的小路,還沒走到,就聽見裏面傳出驚恐的尖叫,滿意地彎起唇。

事情和他想的一樣順利。

謝鈞清了清嗓子,凝出充滿正義的表情,往路口一閃:“你們在幹什麽?”

這嗓子是喊給他找來演戲的小混混們的。

作為導演,他很清楚劇情的走向,以至於他在還沒看清楚小路裏面的狀況就喊出了第二句臺詞:“別怕!有我在,他們傷害不了你們!”

這句是說給他心心念念的第一千金的。

所以語氣非常溫柔體貼。

謝鈞的聲音突然冒出來,小路上把麒麟臂們嚇到角落裏蹲著的兩個人雙雙嚇了一跳。

兩個人沒有回頭看來人是誰,頭碰頭地湊在一起。

“他說什麽?”胡朦問郗酒,“我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麽。”

郗酒聽清了:“他說,別怕,有他在,她們傷害不了你們。”

說她們的時候,她指了指她和胡朦,說你們的時候,她指了指蹲在地上淒淒慘慘的麒麟臂們。

謝鈞終於看清了小路裏面的情況。

下巴差點掉下來。

他找來的混混可憐巴巴地蹲在角落,而在劇本裏應該嚇得梨花帶雨的兩個女人卻一個拎著電棍一個舉著拳頭好好地站在那。

在想想剛剛他說的那句話。

怎麽聽怎麽像他在替那幫小混混打抱不平。

謝鈞萬萬沒想到劇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一時也有點慌張。

“完了。”胡朦很單純,苦著臉,“我們被正義的路人當成壞人了。”

謝鈞聽到胡朦說的話,眼睛一亮。

果然是傻白甜。

他完全可以順著她的想法繼續走劇情。

就算不能英雄救美,但正義路人的人設也不錯。

謝鈞心情剛好一點,卻聽胡朦身邊的女人開口:“我覺得這人很可能是和這群混混一夥的。你想啊,這裏可是高消費區,有錢人都是坐車代步的,這群混混跑到這邊消費不起,也很難遇到我們這樣的路人可以占便宜,那他們來這裏幹什麽?”

謝鈞心裏一涼。

“還有啊,這些混混明顯就是沖你來的,你剛回國,也不是他們能接觸到的人,他們為什麽會把你當成目標?肯定是有人雇他們這麽做的,這群混混這麽弱,一看就不是專業綁票的,我覺得雇他們的人很有可能只是想讓這些混混出來嚇唬嚇唬你。”

謝鈞恨不得把胡朦身邊的女人嘴堵上。

“然後他在適時出現,做出英雄救美的樣子,取得你的好感。”

全猜對了,謝鈞好生氣。

傻白甜不是只和傻白甜做朋友麽?

為什麽這個有腦子?

郗酒說的太多了,不過她說得很慢,胡朦還真的都聽懂了。

而且她覺得郗酒的分析很有道理。

皺眉轉過頭,看到謝鈞的時候,她還有點可惜。

長得挺好看的一男的,怎麽這麽卑鄙下流!

郗酒也轉回頭,一看竟然是謝鈞,有點驚訝。

驚訝過後,她更感覺自己分析得是對的了。

原書裏,作者把謝鈞的成功歸因於他的努力。

但她覺得謝鈞能夠上位,離不開被他欺騙,利用的女配們。

他有很多手段讓這些女配愛上他,並為他毫無保留地奉獻自己的一切。

故意找混混來嚇唬女配,在合適的時刻從天而降,上演英雄救美的戲碼,就是書裏曾經發生過的劇情。

郗酒雖然沒記住謝鈞對哪個女配使用這個手段的,但能肯定的是,讓謝鈞使出這種手段的胡朦,身世絕對不簡單。

謝鈞才不會做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情,如果胡朦只是一個普通人,這些混混也不是他安排好的,謝鈞才不會多管閑事沖出來做人好事呢。

郗酒當初為什麽會投資這種以踩著女配上位的猥瑣男為男主的小說呢,就是因為她看的時候太生氣了,所以她把版權買了,按照她覺得舒服的方式,讓編劇把原書全都改了。

結果撲了。

大撲特撲。

不過郗酒穿書前也不差錢,而且早就賠習慣了,所以也不在乎。

看到詭計落空的謝鈞臉色難看地瞪著她,郗酒看書時憋在心裏的那口氣終於出來了。

郗酒真喜歡謝鈞現在的表情,甚至想要拿出手機給他拍個照。

不過,她不想自己手機相機裏有那麽骯臟的東西,所以放棄了這個念頭。

謝鈞看到郗酒的瞬間就感覺自己好像嗶了狗。

郗酒好像就是她的災星。

遇到她準沒有好事。

今天如果沒有她,胡朦那個傻白甜怎麽可能懷疑他有問題?

他就想不明白了,胡朦才回國,之前也和郗酒沒有任何聯系,她們怎麽就成了朋友。

胡朦都沒讓保鏢跟著自己就來就見郗酒,可見她對郗酒的信任。

郗酒剛才那通分析雖然全都說對了,但沒憑沒據,胡朦信也可以不信也可以。

胡朦卻一點也沒猶豫,聽了郗酒的話以後,看他的眼神都是看壞蛋的眼神。

他沒取得胡朦好感就算了。

如果胡朦的朋友不是郗酒,他也不會這麽抓狂。

可她偏偏就是郗酒,是謝肆那家夥的老婆。

如果是他,他的女人和第一家族的千金交好……那他就可以利用這層關系接近第一千金,再慢慢把她拿下,讓她為他所用。

謝鈞倒不擔心謝肆會像他這麽做,他了解謝肆,他做不出這種事。

謝鈞腦袋裏想著這些事情,臉上卻不顯露分毫,甚至還做出又驚訝又擔心的表情看向郗酒:“嫂子?你沒事吧?”

他點明和郗酒的關系,也是間接說明,他並不像郗酒剛剛分析的那麽卑鄙無恥。

果然,胡朦聽到謝鈞叫郗酒嫂子以後,眼裏的反感防備緩和許多。

謝鈞心念一動,或許他可以換一個思路。

既然郗酒和胡朦搭上線了,他為什麽不借著郗酒接近胡朦呢?

郗酒是沒有以前那麽蠢了。

但她畢竟只是個女人,聰明又能聰明到哪去?

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他只要演演戲說點好聽的,就能把郗酒騙得團團轉。

不等謝鈞開始他的演技,郗酒就已經笑瞇瞇地開口了:“私生子弟弟,嫂子沒事。”

私生子三個字像刀子一樣紮在謝鈞的身上。

胡朦對這個詞匯還不怎麽了解,郗酒用英語給她翻譯了一下。

胡朦看謝鈞的眼神又恢覆到從前,她當然聽得出來郗酒是故意這麽叫謝鈞,也知道郗酒這麽叫他,肯定和謝鈞關系不好。

和漂亮姐姐關系不好,就是和她關系不好。

郗酒又接著插刀:“弟弟,弟妹怎麽沒跟你一起啊?”

故意念重弟妹,就是讓謝鈞歇了勾引胡朦的齷齪想法。

謝鈞咬牙微笑:“嫂子,你哪有什麽弟妹,我可連女朋友都沒有……”

郗酒挑起眉:“哦,不是女朋友,那就是床伴咯,弟弟真大方,對炮.友都那麽好,u&u那麽大的公司隨手就送給炮.友了。”想起什麽,“哦,對了,u&u最近還好麽?”

提起u&u,謝鈞眉心一跳,都顧不上郗酒前面說的話了:“嫂子,你怎麽突然問起u&u了?”

他緊張地看著郗酒,懷疑是不是謝肆調查到了什麽,所以郗酒才知道u&u出問題,故意這麽問他的。

郗酒微笑:“弟弟,你難道不知道爸花錢投資u&u了?”

謝鈞當然知道,但他沒跟謝父說過u&u真正的老板是他。

謝父平時很愛投機取巧,什麽賺錢,就跟風投資。

所以他也不奇怪謝父會投資u&u。

“爸就是聽了我的話投資u&u的啊。”郗酒唇邊的梨渦深了深,露出小惡魔的招牌笑臉,“我是真的很看好u&u,就像當初看好火得快一樣啊。”

什麽?!謝鈞瞪大眼,竟然是郗酒讓他爸投資u&u的?

想起在火得快腳氣膏上賠的錢,謝鈞好像看到了u&u的未來。

“哦,對了。”郗酒又想起什麽,“我和蘇蘭還打了一個賭,賭u&u的銷售會不會超過v&v,這個賭好像快要到兌現的時候了,如果u&u銷量沒超過v&v,蘇蘭可要給我足足一千萬呢。”

蘇蘭沒跟謝鈞說過打賭的事情,謝鈞這是第一次聽說,聽完腦瓜子嗡嗡的。

蘇蘭那個蠢女人!

不過也沒關系,反正是蘇蘭自己口嗨,到時候拿不出來,郗酒也不能怎麽辦。

似是猜到他在想什麽,郗酒補充:“蘇蘭和我打賭的時候,慶功會所有賓客都在,想要賴賬可不行哦,就算蘇蘭能跑掉,但u&u跑不掉啊。”

謝鈞突然感覺頭頂的太陽刺眼灼熱,曬得他有些頭暈。

不過堅強如他,還想搶救一下自己。

硬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嫂子,蘇蘭既然和你打賭,就會履行賭約。現在不是說那些的時候,你和你的朋友受到了驚嚇,我的車就在外面,我帶你們去哪裏緩一緩吧。”

謝鈞覺得他現在就差一個和胡朦相處的機會。

郗酒能取得胡朦好感,他就不能麽?

只要給他幾分鐘,他一定能……

“酒酒。”一道男聲響起,同樣是男神音,謝鈞的聲音就有些刻意做作的感覺,而這道聲音卻是散漫冷淡。

放在一起比較,前者用力過猛,而後者就屬於那種撩人卻不自知的類型。

胡朦是顏控也是聲控,非常敏銳地分辨出這兩道聲音的差距。

郗酒一聽聲音就知道來的是誰,擡頭一看,果然是謝肆,身後還跟著幾個穿黑西裝的男人,他們見這邊沒什麽危險,便停在不遠處沒有過來。

她記得謝肆開車送她過來的時候花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

這還是假設謝肆是從謝家過來,如果是從他的公司來,時間還要更長。

而她用聯絡器給管家發信號,頂天也就二十分鐘。

他竟然這麽快就到了。

一定是很擔心她!

郗酒心裏放起了煙花。

謝鈞看到謝肆竟然也來了,心態崩了。

如果謝肆不在,他還能想辦法,甚至半強制地把郗酒和胡朦帶走,但謝肆來了,就意味著沒他什麽事了。

謝鈞瞪著謝肆,謝肆卻看都沒看他,徑直走向郗酒。

“受傷了麽?”他微皺著眉,仔細檢查。

郗酒吸吸鼻子,腦袋上頂著歡天喜地放禮花的小郗酒,表情可憐地靠在謝肆結實的胸前:“老公,我沒有受傷,但我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蹲在墻角不敢說話的麒麟臂們驚呆了。

這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剛剛是誰用電棍把他們挨個電了一遍?

他們要報警自首,她還不讓,說什麽要等她老公來,留著他們有用。

他們當時還沒懂。

現在懂了,他們就是她跟她老公裝可憐的工具人!

他們試圖沖謝肆擠眉弄眼暗示他們的無辜。

他們相信這個氣質出眾的男人一定不會看不見他們弱小可憐又無助地蹲在墻角,他一定能看清他們才是受到驚嚇的一方!

謝肆微微挑眉,無視麒麟臂們給他的表情暗示,無視郗酒頭頂的小郗酒,摸摸郗酒的頭發,非常心疼:“酒酒不怕,老公在。”

麒麟臂們眼含熱淚地瞪著謝肆。

他怎麽可以睜眼說瞎話!

為了秀恩愛,連做人的底線都沒有了麽!

“老公,你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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